第四节
“师兄，再见。”她比画。
比如：我的照片应该是××独家所有。
“顾盼——”他轻声喊了一声，绝没有催促之意。
“怎么会？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三年了。你高一，我高三，现在你大一，我大三，我准备好了，你可以慢慢来。”
陈绍宸绅士地说了几句，最后嘱咐，“路上小心。”
“顾盼——”他突然喊了一声她的名字。
“有人在！”她急促地比画着。
陈绍宸停下步伐，“我有个问题——”
顾盼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他，“什么？”
陈绍宸呼出一口气，他确实等了很久了。
教室里最后只剩下他俩。安静的气氛，顾盼急着把最后一点儿工作做完。陈绍宸却开始帮她收拾东西，“不急，明天再来弄。今天先回去休息。”
你不知道，那天报到，我一直都在那儿只为了等着你的到来。
顾盼抬头比画，“还有一点儿就好了，你看这个行吗？不行的话，我再修改。”
夜色温柔，路灯发出朦胧的光泽。不时有骑着自行车的学生呼啸而过。
“如果把竞选人的照片往海报上一贴，保证比任何宣传都要夺目。”她比画着，有些调侃，却见陈绍宸失神，双眸深邃不见底。
陈绍宸走在她的右侧，一路沉默了五分钟之久。
你微微地笑着，不同我说什么话，我已觉得，为了这个，我已经等待很久了。
今晚上第二次，她的大脑再次炸开。“我——喜——欢——你。”她怔住，浑身的力气在那一刻都被抽走了。
顾盼的手顿了顿，十指握了握才慢慢举起，“师兄，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？”她也紧张、不安、彷徨，当然还有喜悦。
陈绍宸看着她，咫尺之间的距离，她的一颦一笑直击他的心灵。
陈绍宸神色淡然自若，眉眼微微一挑。他不急不慢地抬手，“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？”
陈绍宸抿抿嘴角，“那晚，我看到你比画的。”而且是对着他的影子比画。
陈绍宸一路将她送回女生宿舍。那段路平时只要走十五分钟，结果那晚上他们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。
顾盼的视线落在他的眉心，打羽毛球当然好了，而且还是和他。
顾盼察觉到，他的手原来也是湿湿的。她不由闷笑一下，心里却是暖暖的，很温馨。
到了宿舍楼下，顾盼心里竟浮出一句话——这么快就到了啊。
“你先上去。”陈绍宸说道，心平静下来，这样就好。
顾盼的表情微微呆滞，只是看着他，漆黑的眼瞳蒙上了一层雾霭。一秒两秒……时间悄然而过，这确实让陈绍宸有些无措。他不由得笑了笑，学习上的事他可以运筹帷幄，可是第一次向女孩子表白，对方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反应，其实他一点儿都把握不准。
她慢慢放下手，目光左右闪烁。其实他真的很好看。
她灿烂一笑。
我陪你。咳咳——
陈绍宸走到顾盼身侧，目光扫过海报，眼前一亮，“今天弄不好没有关系，还有时间。”
陈绍宸凝视着她，目光一直定在她的脸上，微微一笑，“走吧，慢慢消化。”他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拉过她的手。
顾盼听他的。她晃了晃酸涩的脖子。
你十五岁，我十七岁，你十八岁，我二十岁。
陈绍宸目光落向前方，见顾盼伏案作画状，他微微蹙了蹙眉心，“我过去看一下。”
××——
“怎么了？”陈绍宸问。
陈绍宸眉心一动，“我不介意再教你一遍那几个手势的意思。”
顾盼转头，等着他下面的话。
陈绍宸立在那儿，白炽灯光打在他身上，周身满是暖暖的光泽，“很好了。”言下之意，你做的在我眼里都是最好的。
陈绍宸若有所思，“打羽毛球可以缓解颈椎酸胀的症状，你要是有空去打打羽毛球。”他顿了顿，“我陪你。”
一下一下地比画着，动作如电影放慢的镜头。
陈绍宸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，“这里沾了颜料。”他的指腹轻柔地擦着她的脸颊。
进入楼道前，顾盼回头，陈绍宸还在那个位置目视着她。
顾盼站在那儿，发尾随风飘动，错愕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。
陈绍宸原本紧绷的线条渐渐柔和，“你听我说——”他再次比画，“我——喜——欢——你。”他的动作如同舞者翩然而动，每一下的划动配着他动人的嗓音，深深地刻进了顾盼的脑海中。
她恍惚一下，陈绍宸慢慢抬手，当他的手落在顾盼的脸颊上时，她瞬间僵住了，呼吸不觉轻了许多。
两人收拾好，关灯出了大楼。
顾盼只是觉得这句话存在语病，从句里似乎缺少一个主语。
“脖子有些酸。”
大家陆陆续续结束工作后都回去了。几个女孩子过来和陈绍宸打招呼，“师兄，我们先走了。”说话的时候，她们的目光不由得多看了顾盼几眼，眼神中藏着几分好奇。
三年，一千多个日子。怎么会快呢？
顾盼的脸顷刻间红了，她刚刚真的什么都没有想。
顾盼侧首，嘴角一咧，一抹盈盈的笑意划过嘴角。
顾盼赧然，掌心微微开始冒汗，她从震惊中回过神，“师兄，你的表白会不会太快了？我——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大概是自己伏案太久，竟有些目眩神迷。
陈绍宸眨眨眼，神色恢复往常。他摇摇头，“我的照片应该是独家所有。”薄唇轻启，话语满是暖意。
陈绍宸温和地笑着，可是那笑在顾盼看来是那么的不怀好意。他刚刚一定是故意的，故意不早点儿告诉自己。